睡觉时,为防止交头接耳,一个头朝里,一个头朝外,每屋有监视他们的炕长,规定:不准两人在一起说话,不准议论国事,违者轻遭毒打,重者被打死。
穿的烂破衣。“特殊工人”来煤矿后,除每人发给一双入井穿的胶鞋外,在升井休息和入井劳动时,始终穿着被抓捕时穿的那身衣服。单衣破了缝了又缝,棉衣坏了用麻绳绑了又绑。
吃的猪狗食。“特殊工人”,上一个班只发给5角钱的饭费,因病不上班的不发。在寮内锅棚(伙房)就餐。吃的是高粱米粥、橡子面窝头、豆饼、土豆、咸菜、咸盐水,即使这样的伙食,还不让吃饱。伙食管理员发现粥不够吃,就往粥盆里倒水。当时工人有这样几句顺口溜:“一进锅房门,稀粥一大盆,勺子舀三舀,还能照见人”。
入井似囚犯。“特殊工人”入井由持枪的矿警押送,升井后由矿警押回寮内。在押送、押回的途中,如行动迟缓或被认为越轨时,押送者用枪托、棍棒随意殴打。为了辨认“特殊工人”“劳工”“里工”身份,在安全帽上涂上不同的颜色,防止“特殊工人”逃跑、闹事。
土刑罚。据当年在“报国寮”内住过的“特殊工人”于景贤、王殿荣等人回忆,对待“特殊工人”有五种土刑罚:骑木马(四条腿大板凳),强迫矿工趴在上边捆上四肢进行毒打;坐老虎笼子,笼子四面钉上钉子,矿工进去不能动弹,左右前后一动,就被钉子扎伤;冻冰棍,冬天把矿工衣服扒光,绑在室外的柱子上,往身上泼凉水;点纸烟,在矿工手指上缠上布浇上油用火烧;做试验,把毒汁注入矿工臀部,造成肌肉渐渐腐烂而致残致死。
丧生。恶劣的生活劳作环境,残酷的迫害,每天都有因冻饿、疾病、瘟疫、迫害而丧生的工人。“报国寮”内专设两人清尸。老矿工陈志介绍:他在“报国寮”住了一年零一个月,和他在一个屋住的50多人,最后就剩下他一个。被俘的八路军战士吴有林介绍说:“1941年1月,在山东抗日战场上一起被俘的16人,押到北票“罚劳工”,到“九三”胜利,只剩下3个人。”因吃、住条件恶劣,每年因瘟疫死亡的难以统计,有的还在呻吟就被拖到死尸房。矿工王守信,因患传染病昏迷不醒就被拖到死尸房。清醒后在黑暗中用手一摸,左右都是死尸,他勉强爬出来,幸免一死。据拉死尸的车夫邓树芳介绍说:“在1942年冬季,‘报国寮’东厢房筒子屋住着20多人,第二天早晨这20多人都因煤烟中毒死了。我用大车拉了两趟,一共是27具尸体。全光着身子,车到万人坑没空坑了,只好把这27具尸体卸到大沟里。我这辆大车是专门运尸体的,几年中究竟运了多少记不清了。只记得1942年冬天就运出500多具”。
暴尸荒野。起初,矿工死后每人用木板棺材装葬,一人一坑,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加,以炕席代替了木板棺材,仍一人一坑,以后席子也不给了,把数名矿工的尸体装在一个木笼子里,埋在一个长方型大坑里。已挖掘的台吉南山“万人坑”的一个大坑里,就埋了100多具尸体,上下五、六层,头脚颠倒,到1944年大坑也不挖了,把成车的尸体运到“万人坑”,往自然形成的大沟里一扔就算了事,暴尸荒野。每当春季天气变暖,尸体腐烂,血水顺沟流出很远,白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。曾流传着这样一首控诉日本侵略者罪行的歌谣:“秋末冬初先挖坑,惨死矿工里边扔;年年秋末挖几百,不到春天就填平;棺材席头都不给,一排一排排多层;后期连坑都不挖,赤身裸体大沟扔”。
劳动中的迫害
“外工”每人劳动一个班(12小时),按人头计算,把头提取一角二的工资钱或10%左右的人头费,入井人数与把头收入成正比。因此强迫工人多入井劳动,就成为把头们发财之道。1941年1月,矿工苏永发患气管炎没上班,催班的蒋志杰去催班,苏哀求说:“我病了不能上班”。蒋气势凶凶地说:“脑袋硬不硬?硬,就得上班!”苏气奋地说:“死人脑袋还硬呢”。蒋抡起棍子就打,强迫苏带病上班,上了三、四个班病情恶化,半月后死去(解放后蒋志杰被判刑)。矿工邹义病后上头一个班,因体弱干活无力,被日本监工的北岛发现,诬陷邹是抗拒“釆炭报国”运动,当即拳打脚踢,并用榔头击打邹的头部,邹当即昏倒在地死去。老矿工卞启玉的堂兄住在独身寮,因病没上班,催班的说他“泡磨菇”,就用棍子打他的脑袋,头被打个窟窿,当天晚上还没咽气,就被拖进了死尸房。
工人在井下劳动,爪牙们看不顺眼也遭毒打。老矿工赵祥介绍说:“与我一起干活的老陈,正在刨煤,累得满头大汗,监工的赵柱堂从身后踢了他两脚,陈质问赵:“我干活为啥还打我”?赵说:“不愿意呀?“老陈气不可忍,拿起铁锹把赵打个倒仰。于是,赵找来了4名监工的,把陈按倒在地,用榔头打了老陈一顿,后拉到900尺大巷棚子上又打了一顿。升井后又把老陈送到矿警队,诬陷他是“土匪”,矿警把陈的衣服扒光,吊在矿大门口,一面用胶皮管子抽打,一面往身上泼水,陈被活活折磨死了。
强迫工人冒险作业,重大伤亡事故经常发生。1934年,冠山竖井四道巷采煤工作面瓦斯超限,强迫矿工放炮引起瓦斯爆炸,死亡52人;是月,该井600尺4层采煤工作面,又发生瓦斯超限放炮引起瓦斯爆炸死亡23人。